在何楚天的生活里，麻将成了一道家常菜。这前脚季桃跟他闹了一番，后脚他就被人又拉去搓麻将了。
“哎呀，老何啊，又是你点炮。”
“手气差怪天，技术差只能怪自己了，就当兄弟交学费了。”
“恐怕是身边桃花太多了吧？”
“又拿我开玩笑，兄弟这点倒霉事都成了你们的笑料了，太不仗义了。”
“别认真，开个玩笑。你太太前些日子天天在我家哭哭啼啼，委屈地要死。”
“别理她，女人都爱演窦娥，她凶的时候谁看见了？，这印子还没全退下去呢，我算是领教了，女人撒泼完全没有道理可讲。”何楚天说着就把半个脸递过去。
“不谈这个，好容易摆脱女人一个晚上，还谈她们做什么？”
“说得也是。对了，老吴，我今天看航船出港记录，怎么有艘船我们部门没有登记啊？”何楚天边递出五百块钱边漫不经心地问。
“这样的事常有。”
“这可不行，万一出了问题谁负责？明天一早得追问一下。”
“老何，你刚来有些事不大明白，不该管的坚决不管。”
何楚天一脸茫然看着他。
“那是军方的货，开往抚顺港的，听说装的全是这个。”那个叫老吴的男子靠近他，在桌下做了手枪的手势。
“别跟我说这些，我什么也没听见。老吴，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，听说你跟日本商会的关系不错，搭个桥我想认识一下武藤吉夫。”
“你认识他干吗？”老吴有些不明白。
“你也知道上海的不少重要物资都归他掌管，我是想把我岳父的橡胶原料弄些来上海，这其中一定是有赚头的。”
“别说介绍，连我自己都没有见过他，这个老武藤低调得很，一般是不露面的。我倒是可以把日商会的几个管事介绍给你，不过这些人胃口大得很。”
“兄弟知道，你只管从中牵线，你的好处兄弟也都装在心里。”
两人会心一笑。
一连坐了几个小时了，何楚天不得不去一趟洗手间，一是他确实要去方便，二是他也想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。
他上完洗手间，洗了手，刚打算转身离去，突然一支枪顶住他的后脑。
何楚天抬头，从镜子里看见了虎子，不由地小声惊呼了一声。
“虎子？你还活着？”
“我跟踪了你几天，你真的投靠了日本人。原以为你牺牲了，全营的兄弟都牺牲了，留我一个活着是件耻辱的事，所以我留在上海过着半人半鬼的日子，就是为了多杀几个鬼子，为你和兄弟们报仇，可我怎么也没想到，你何楚天不但活着，还落水当了汉奸，你对得起死去的兄弟们吗？你对得起你娘吗？对得起韩小姐吗？”虎子咬着牙，痛苦的表情中透着愤怒。
“把枪收起来，听见没有。”何楚天低吼一声。
虎子一惊，何楚天乘机一个擒拿，从虎子手中将夺下。
虎子还想反扑，给何楚天几下抵到墙角，动弹不得。
“这枪根本没子弹，吓唬我？别忘了你那点本事都是跟我学的，就连这把枪也是我奖赏给你的。”何楚天掂亮着枪的重量。
“你给我这把枪是要我打鬼子的。”虎子咬牙不服气地说。
“今天我依旧让你去打鬼子。我问你一句，你还信任我吗？”
何楚天将枪塞给虎子。
虎子吃惊地看着何楚天，没说话。
“如果还信任我，就去江边等我，以前我们喝酒的地方。”
何楚天松开虎子，对着镜子整理发型，吹着口哨出门而去。虎子一脸茫然，想了好长时间也想不明白何楚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疏影正在帮着一个孩子辅导作业。这时，大门被推开，一个翻译带着两个日本宪兵闯了进来。
翻译走到疏影面前跟她打招呼。
“你们来干什么？”疏影警惕地看着他们。
“想请您和您妹妹去趟宪兵队，当然还是关于厉文轩之事。”
若雪听到文轩的名字马上从房间跑出来，惊慌失措地问：“文轩怎么了？你们抓了他？他在宪兵队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