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,(1/2)

第四十七章

这才是平地一声惊雷,客厅里人都呆住了,其中以齐厦为最。

怕两老担心,上午他是跟家里通过电话的,但电话打出去是关机,没想到这关机的原因是二老在飞机上。

贺骁则是意外,为保障两位老人的安全,他在齐厦老家其实一直留着人,而这二位上飞机居然没有人通知他。

丘燕琳被随行护士扶着吃力地站起来,心里头错愕之余又萌生出一丝希望,有两位老人看着,齐厦没那么容易做出格的事。

齐厦爸爸一直很严肃,别说是齐厦自己本人,就家里其他小辈,当然也包括她,他们打小就都对这位长辈有几分畏惧,基本怕到没事不敢随便往齐厦家里去。

说话间女助理让人出去把门给开了,一行人迎到别墅外头,正见着齐厦父母走进院子。

齐厦被贺骁护着走到最前头,打从看见他爸那张阴云密布的脸,心里头就一个咯噔。

齐厦妈妈走在丈夫身边,一脸担心地朝儿子看过来。

不管迎接齐厦的会是什么样的暴风雨,但受了委屈之后看见至亲,心里头那些难受还是成倍发酵,齐厦脚步快了些,迎上前去:“爸,妈。”

老爷子步子没停,眼光扫过门前几个人,对齐厦冷冷哼了声算是回应。

齐母跟在他身后往屋里去,但终究是心疼儿子的,见状犹疑地瞟一眼贺骁,拉住齐厦的手。

这时候,丘燕琳也被护士搀着从客厅出来,挺着大肚子就在门廊前站住:“小姨,姨夫。”

齐父回应她的照样是一声不满的冷哼。

一行人进屋,一屋子人都对齐父的脸色噤若寒蝉。

齐厦妈妈有些看不过了,扶着侄女往里头走,看见自己丈夫在沙发上稳稳落座,说:“你够了,就算担心儿子,燕琳这是快要临盆的人,你大老远的来就是这样的脸色?”

齐父一愣,眼光扫过丘燕琳的肚子,对齐厦没好气地说:“还不让你姐去屋里休息。”

齐厦心里挂着事,讷讷站在原地没动。

丘燕琳就是为处理齐厦的事儿来的,哪会真去休息,见齐父对她脸色略有缓和,连忙上前圆场,“姨父,网上那些事都是小人中伤,齐厦其实什么都没干。”

接着朝齐厦使个眼色,“齐厦,你自己来说是不是?”

她的打算,只要齐厦承认,有齐家两老在这坐镇,至少不用担心她这个傻弟弟哭着喊着要出柜。

她一句话让两老心里头惦记着的事迅速摊到台面,好几个月没见,省去寒暄,齐厦父子直接就奔着重点话题去了。

一屋子人注意焦点瞬时集中在齐厦一个人身上,等着看他的反应。

贺骁心疼地看着怔愣中的爱人,有心替他打破僵局,可终究是克制住自己没有用任何语言和动作凌驾齐厦自己的意识,只是沉默而有准备地站在离齐厦不远的位置。

齐厦站在他父亲面前,没动也没说话。

齐父从兜里掏出手机,解锁就是丑闻页面,电话拍到前边的茶几上,对齐厦说:“你自己告诉我,是真的还是假的。”

齐厦这时候动了,俯身拿起手机摊到老爷子眼前,指着其中一张照片,说:“这个是假的,我没有乱搞。”

丘燕琳注目望去,是有人假扮齐厦街拍拥吻那张。

齐父神色略微松动,齐母长舒一口气,脸上浮出些笑意准备说点什么。

但齐厦贴着屏幕的拇指很快移到贺骁抱着他的那张,“这个是真的。”

他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直视自己的父亲,说着,双腿膝盖先后落地,在齐父面前跪下来,“我是个同性恋,我跟贺骁在一块了。”

齐厦的声音是他惯有的缓和清越,但语气异常坚定。

齐母骇然大惊:“齐厦你说什么?”

丘燕琳也是一阵愕然:“……”

齐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,脸瞬时涨得通红,手指着齐厦,浑身发抖地问:“你说什么?”

齐厦豁出去地又复述一次,“我是个同性恋,我跟贺骁在一块了。”

齐父目呲欲裂,手顿时朝着齐厦扬了起来。

那一阵风声嗖地过来的时候,齐厦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忍着没躲,但几乎是同时,一副坚实的肉躯挡在他身前,鼻息中是贺骁熟悉的气味,齐厦错愕地睁眼,贺骁从前边把他整个人抱住了。

齐父的巴掌落在贺骁肩上,这点力道对贺骁来说其实不算什么。

这一巴掌过去,贺骁拉住齐厦的手,也在齐父面前跪正。

他跪着,深沉如潭的眼眸望着齐父,握住齐厦修长五指,姿态执拗到顽强,足以说明他的执着。

片刻,终于打破刚才的沉默,贺骁沉声开口:“我也是真心待齐厦的,请您把他交给我。”

齐父本来到底是个斯文人,刚才那一巴掌是气急,即使说教是日常,但从齐厦十岁后他就没对儿子动过手。

这会儿头一阵劲儿过去,再给齐厦一耳光的事他也做不出来了,更别说去打别人的儿子。

所以齐父只是看了贺骁一眼,手还是指着齐厦,干瘦的手指颤动得像是风里枯枝似的,嘴唇嚅嗫好半天只挤出痛心疾首的一句话,“……你怎么变成了这样!?”

父亲气得快背过气去,母亲坐在旁边已经开始抹泪,说齐厦半点内疚都没有那纯粹是胡扯,可是他喜欢男人,事实就是事实,与其让他们以后失望,还不如趁着现在双亲身体健朗,一次告知他们真相。

齐厦无可作答,带着一背的冷汗跪在原地,通体彻凉中只有贺骁手心传递过来的温度还带着那么一丝暖。

齐父见状失望到心灰意冷,立刻站起来,对齐母说:“这儿待不下去了,我们走!”

顿时一屋子人都慌了,两老好不容易过来,哪能真让他们说走就走。

更何况齐厦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,别墅山庄大院外头还有无数记者等着,就冲这点丘燕琳也不会让他们现在也就这么麻溜地出去。

她带着女助理使尽浑身解数磨破嘴皮子地拦,齐母舍不得儿子也帮着拉住老伴,哭着说:“你要去哪?我儿子还在这呐你要去哪?”

厅里一片混乱,齐厦听着心坎里掖着疼,掰开贺骁的手,小声说:“我过去,你别跟着。”

但贺骁像是看穿他心思似的,攥住他的手腕,不容分说道:“你在这里。”

接着,贺骁利落地起身,大步跨到跟人推搡的齐父面前,替着齐厦再次跪下了。

男儿膝下有黄金,贺骁在国外长大,在亲子关系上大小散漫,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父权,可是为了齐厦,他愿意这样跪一次,甚至不带着齐厦,只是他自己。

他这一跪心甘情愿,他面前的人给齐厦生命,抚养齐厦长大成人。

贺骁只是跪着,没有说话,双膝落地,高大的身板就直直挺在那宛如一尊石像,一屋子的人都愣了。

齐父本来就顾忌有孕妇在不敢太鲁莽,这会儿目光落到贺骁身上,手脚都顿住。

他眼神闪了闪,但也没直接叫贺骁起来,而是跺一下脚,没好气地说:“四旧除了多少年了,你们一言不合就下跪,这是要干什么?”

说完转身气哼哼地往房间去了。

齐厦父母留下来,有人松了一口气,但绝不包括贺骁和齐厦。

齐父这一进房间就不肯见人,热别是齐厦自己。

齐厦就算意识再坚定,还是觉着心坎上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似的,又一次敲门被父亲骂走,他魂不守舍地走出走廊,对贺骁摇摇头。

齐厦房间,他们并排坐在床边,齐厦头靠着贺骁的肩膀,想到刚才那一跪,握住贺骁的手,想说点你什么,又说不出来。

贺骁伸手按住他的头揉了揉,安抚道:“别担心,车到山前必有路。”

这一句安慰连他自己都觉着空洞,他这位准岳父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,贺骁其实从心里头是敬佩齐父刚直不阿的,但不得不承认老爷子要是一直坚持反对,他除了磨时间,没有其他任何办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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